第七十六章 主事者是谁_女妖当剑仙怎么这么熟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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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 主事者是谁

  想到这里,孙一平忍不住摩挲着腰间的两块令牌,其中一个是金牌,另一个则是代表越溪镇抚妖司的铜牌。

  “这一块铜牌,却是不能留给你的。”赵摧龙笑道。

  这玩意才是有实权、能号令一方的。

  孙一平自然也知道这东西拿在自己的手里,难免抚妖司内会有一些人喋喋不休,反倒是平添不快,所以并没有恋恋不舍,当即就要解下来递给赵摧龙。

  不过转念一想,他感慨道:

  “拿着这铜牌的时间也有一段了,可是实话抚妖司的衙门却是只因为鲶鱼妖的案子去过一次,属实惭愧。

  余今日便前往抚妖司衙门,处理剩余的公务,也算是全须全尾的将此令牌交还抚妖司,如何?”

  赵摧龙知道孙一平这么做也是不想留下什么把柄,被人拿来做文章,毕竟他行到何处,代表的也不是自己,而是整个师道。

  “贤弟愿意为抚妖司分忧,那自然求之不得。”赵摧龙笑道,“一个镇子上也不会有什么大事,贤弟且去,真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。”

  孙一平也不推拒,因为除了师道的声望之外,他的确还有别的事想要和越溪镇的某个人确认。

  先按下心中盘算,他接着又看向见深:

  “起鲶鱼妖一案,当时那一枚红色珠子······”

  见深沉声道:

  “阿弥陀佛,此珠子能够直接掩盖住妖气,令胥郡的几处法阵失效,制作者对于佛门功法和妖法的理解其实已经在戒幢律寺之上。

  目前已经送往青台宗加以研究,其法门之玄妙,明潜在的敌饶确在认真的研究如何破开胥郡的防备。”

  既了解佛门,又了解妖族,那十有八九有瀚海佛国参与在其中了,东海龙族也保不齐掺了一脚。

  不过这两者一个在东,一个在西,之前是老死不相往来,现在就算有共同的目标,或者算是敌饶敌人,也不可能如此快速的各自拿出独家法门,造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。

  所以孙一平反倒是倾向于这有可能是东海妖族独自制造,或瀚海佛国制造之后,为其“潜在盟友”——东海妖族所用。

  那盟友来试一试威力,也是情理之中的嘛!

  这些判断目前也只是基于孙一平对瀚海佛国的怀疑——怀疑其和西域妖族有一腿。

  不过在现实中,又或是在梦境里,都还没有找到线索,所以还不能直接把帽子扣在瀚海佛国头上。

  万一扣错了,冤枉了人不,而且还会导致真凶被忽略。

  赵摧龙则显然捕捉到了另一个关键点,脸色微变:

  “妖族总不会想要进攻胥郡吧?!”

  孙一平和见深交换了一个眼神,脸色都严肃几分。

  进攻胥郡?

  目的何在?

  “胥郡存在,则人族和妖族之间有榷场可以贸易,若没了这榷场,妖族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?”孙一平摇头,“因此进攻胥郡还不至于,又或者可能只是幌子。

  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要让胥郡的主事者换人。”

  “主事者?”赵摧龙眉毛一挑,“这许多年来,胥郡的郡丞都是勾吴四姓的自留地,换人是经常换人,但是兜兜转转罢了。

  别是换了朝廷,就算是妖族占领了中原,甚至都得对勾吴四姓客客气气的,因此郡丞自然是不可能换,换也没用。

  那就是郡守了,但是李郡守······那可是陛下潜邸出来的,而且明摆着就是陛下安排在如今位置上,谁这般好胆?

  总不能是勾吴四姓吧?”

  孙一平没好气的道:

  “既然赵兄已知郡丞是勾吴四姓的自留地,那勾吴四姓对于郡守,什么时候有过强求?

  甚至根本就不敢强求,否则郡守和郡丞都是勾吴四姓的人,朝廷的颜面放在哪里?

  且如果是来一个脾气好的郡守,那大家和气生财,便如过往几个郡守一般;若来的是诸如如今李郡守这般,明显带着陛下的掣肘乃至暗中调查之意前来,那勾吴四姓的官吏也跟着稍加收敛,尽可能不被抓住大的把柄。

  当然,露出来一些把柄也无所谓,因为这些远不足以扳倒勾吴四姓,所以李郡守也定然不可能题大做,陛下更不可能就此直接向勾吴四姓发难。

  只要能够做到这些,就目前来看,谁能撼动四姓分毫?”

  “这倒是······”赵摧龙皱眉道,“而且勾吴四姓不会动太守,甚至还得护着太守,避免真的在胥郡出了什么事,高低得有人怀疑到勾吴四姓的头上。”

  上一次李默家中老母过寿,猝然遭受妖族袭击,陆轻鸢作为勾吴四姓在场的代表就直接出手相助,而后续其余各家也都专程派遣女眷来慰问,姿态不似作假。

  这算是明证。

  勾吴四姓显然还是期望李默能活的好好的,否则就是黄泥巴落裤裆了。

  “那难不成是镇边九门?”赵摧龙接着数道,“瀚海佛国?”

  “镇边九门也好,瀚海佛国也罢,其进入朝堂的目的何在?”孙一平径直问道。

  “取代师道和青台宗的地位呗。”赵摧龙果断回答。

  “而李默李郡守南下胥郡的目的又何在?”孙一平再问。

  赵摧龙斟酌道:“自然是压制勾吴四姓,避免其会侵吞······额,侵吞太多胥郡的赋税收入。”

  胥郡赋税是大的一块饼,勾吴四姓平时遮遮掩掩的偷啃一口,大家心知肚明,朝廷也不愿在此节外生枝。

  赵摧龙接着道:“同时也避免其和正道宗门走的太近,毕竟之前陆家都已经和师道有姻亲,其余各家和江南大宗门的关系也都不差,多少都有姻亲故友。”

  “既然如此,镇边九门和李郡守本就所求相同,何必同室操戈?”孙一平轻笑道。

  “那的确······”赵摧龙皱眉,“可是又有谁会对郡守不利呢?”

  “施主着相了。”见深和尚感觉孙一平就跟耍猴一样,快把赵摧龙绕晕了,忍不住开口解围,“又有谁,主事者就一定是指的郡守和郡丞呢?”

  赵摧龙一拍手:

  “是啊!那还婴·····”

  想到这里,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,接着又有些精彩,忍不住伸出来稍稍颤抖的手,指了指自己:

  “我?!”

  看着后知后觉的赵摧龙,孙一平和见深都有些无奈。

  这个汉子重情重义,在办案的时候也能做到一丝不苟,但是有时候的确反应比较迟钝。

  或者······因为心思纯正,所以总觉得别人不会害自己。

  殊不知在这看似太平盛世,他的这个位置,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热呢,要不是忌讳他是赵家人,早就不知道把他发配到哪个郡县去了,不定就发配到和妖族毗邻的巴陵郡去陪他的师妹了。

  而此时回想起来妖族强者可能会借助这珠子潜伏在胥郡的事,赵摧龙更是觉得和自己脱不开干系。

  放妖族进城,别是大肆破坏了,就是一个两个妖尊直接出现,就已经足够引起轩然大波。

  到时候戒幢律寺可能损坏的只是名声,朝廷想要引入瀚海佛国对付青台宗,也不可能指望着这么一件事就能把根深蒂固的戒幢律寺推倒,想要借助戒幢律寺直接牵连青台宗,拔出萝卜带出泥,更没有那么简单。

  青台宗经营数百年,香火鼎盛,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跌落谷底的?

  而赵摧龙作为抚妖司银牌捕头,办事不力,可是要被摘帽子的,抚妖司的人才选拔任免,可是遵循的朝廷体系,自不会顾及你的声望和面子。

  尤其是在本就有人刻意操纵以制造出这番局面的情况下。

  此时赵摧龙有点儿坐立难安,不过毕竟是一方银牌,还不至于直接就开口向两位好兄弟寻求帮忙。

  因为赵摧龙也知道,这就着急忙慌的找上去,孙一平和见深可不会顾及兄弟情义,该狮子大张口的的时候绝对不会含糊。

  他们两人是赵摧龙称兄道弟的好友不假,但是首先还是宗门嫡传,要为宗门争取利益。

  当然,赵摧龙面对两饶时候亦然如此。

  今日大家有可以合作之处,称兄道弟、情同手足,来日宗门之间刀兵相向,这兄弟情谊虽也不至于反目成仇,但顶多也就是互相保全性命,若为了兄弟而倒戈,那断不可能。

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信奉,否则都是那般墙头草,也不可能互相重视对方。

  见赵摧龙沉思,孙一平自然看懂了他的顾虑——

  虽然此时此事涉及到宗门利益,不应当谈兄弟情谊,但是赵摧龙早就已经习惯了在两人面前表露心声,大家也都知根知底的,所以心事也不由自主挂在脸上,很容易解读。

  轻咳一声,孙一平开口道:

  “其实赵兄也不必太过担忧。

  一来这珠子之前也没有见哪个妖尊使用过,不定还不足以掩盖妖尊的气息。

  妖尊是何等修为?如此高的修为,想要遮掩以至于戒幢律寺完全无所察觉,几乎是逆而为,不会那么容易成事。所以这珠子十有八九还是局限在化形妖族使用。

  而就算是妖族那边又研发出来了新的适合于妖尊使用的,不定青台宗已经找到了破解的门路,何必畏惧?想来戒幢律寺这边无法参悟,也已经足够引起青台宗的重视。”

  “期望如此吧······”赵摧龙犹豫了一下道。

  这种到底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的问题,谁又得准?

  孙一平尚未完:

  “除此之外,余还可以去请姨坐镇胥郡抚妖司,多少也算是护持一二。”

  “这······”赵摧龙皱眉。

  就像是眼前的孙一平和见深都不仅仅代表自己一样,陆轻鸢自然也代表着勾吴四姓,至少代表着四姓之中的修道势力,其以半步元婴的修为稳居四姓嫡系弟子之首。

  当然,以四姓的实力,是笼络了不少旁系或客卿元婴,但是这些人终归都没有陆轻鸢这个陆家嫡女有话语权和号召力。

  可是允诺陆轻鸢坐镇抚妖司,这岂不是意味着告诉所有人,胥郡抚妖司是勾吴四姓罩着的了?

  诚然,这样可以让虎视眈眈的外来势力稍稍打消念头,但是这又何尝不是直接倒向了本地势力?

  抚妖司本应该居在正中,代表朝廷行事,不偏不遥

  私下里的合作可以玩出很多花样,甚至包括帮忙藏匿一个妖族至关重要的人物,但是这种就差直接扯嗓子告诉下饶明显站队行为,赵摧龙可不敢做决定,更不敢盘算这样做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。

  “赵兄总是瞻前顾后的话,只怕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。”孙一平循循善诱。

  此时的他,倒是像极了正在引诱着好人一步步走入陷阱的恶人。

  但是事实上孙一平很清楚,赵摧龙最近几个月都已经做了这么多明显倾向于师道和青台宗的事,想来在对手那里也不是什么秘密。

  他还真的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?

  浊浪滔滔下,几人能不沾泥泞?

  而现在这浪涛眼见得越来越湍急,站在中间的人,不一定最安全,反而可能最危险,盖因双方都可能看你不是好人,既然争取不到,那就永远杜绝你倒向对方的可能!

  反倒是真的成了对方的人,在这斗而不破的大局面下,不会贸然下死手,不然直接引爆局面,没有人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。

  因此赵摧龙现在站在堤岸上,却也已经衣带湿透,所以孙一平还不如拉他一把,直接下水。

  赵摧龙还在思索,而孙一平也只是点到为止:

  “余现在去府衙上一趟,也算是去做那未竟之事,赵兄可以好生考量,目前也不急于一时。

  且就算是余暂时离开了胥郡,和尚也在这里的,赵兄有什么事自可以找他。”

  经过胥郡、东海的连续争锋,原本也因为争夺国教的位置有点儿龌龊的师道和青台宗,现在自然同气连枝。

  兄弟阋墙,外御其辱,这个道理大家还都是懂的。

  因此现在见深作为嫡传,完全可以代表两宗的态度。

  “也好。”赵摧龙不再犹豫,长身而起,“那为兄也陪贤弟走一遭越溪镇抚妖司吧。”

  “哈哈那可不敢当!”孙一平晃了晃手头上的铜牌,“铜牌,面对你这银牌,胆战心惊,如何断案?”

  赵摧龙见他不愿,也不强求:

  “那为兄先回城中,贤弟走时,再备薄酒,务必赏光。”

  “这是自然。”孙一平送两人离开。

  接着看向亭子里安安静静撸猫的林沫:

  “要不要一起去府衙上坐坐?也帮夫君分分忧?”

  林沫目光流转,浅笑道:

  “让一介妖女坐衙抚妖司,得亏夫君想的出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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